“江公子这般心性,实乃老朽平生所仅见。”
“不为虚名所累,不为富贵所动,正值意气风发之年,反倒向往那闲云野鹤般的自在生活,这份洒脱,老朽佩服啊!”
江云帆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,沈远修纵然心中万分可惜,也自知不可强人所难。便抚须赞叹,竖起一个大拇指,既是真心夸赞,也巧妙地化解了自己被拒的尴尬。
当然,这绝不代表他就此彻底死心了。
“日后江公子若是改变了主意,随时可以到怀南城的寒舍来寻我,老夫方才所说的话,永远作数!”
他是真把江云帆当做了一块璞玉。
在他看来,单论天赋,这孩子恐怕丝毫不会比郡主差。甚至,其思维中那份天马行空的灵性,或许相较于常年被规矩束缚于王府之中的郡主,还要犹有胜之。
而最重要的一点,是沈远修从江云帆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,竟看到了一种仿佛勘破了生死、洞悉了世情的洒然与淡泊。
这样的人,未必能将才华露于表象,但却是最有可能够创造出惊世佳作的。
沈远修十分在意自己的名声。若此生能教出两位震古烁今的大才,那他“归雁先生”之名,便足以在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。
“好,那晚辈便提前在此拜谢先生的厚爱了。”
江云帆见对方给了台阶,也再不好继续打这位老先生的脸,立刻顺势抱拳,诚恳称谢。
两人就着温茶又闲聊了片刻,期间沈远修凡有提问,江云帆总能用滴水不漏的话巧妙地回答上来,既保证了晚辈应有的礼节,也不至于暴露自己的“真才实学”。
“云帆啊,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年轻人!”
一番交谈下来,沈远修对眼前这个不卑不亢、从容自若的小伙子是越发地喜爱,连称呼都不知不觉间变得亲切了不少。
以往他也遇到过许多杰出的后辈,那些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,姿态可谓极尽谦卑,言行举止间满是敬畏。江云帆是第一人,在与他面对面交流的时候,竟能保持完全的自信,一言一行,仿佛都在诉说着相互平等。
这在等级森严的大乾王朝,实在是难能可贵。
所以,当沈远修视线一晃,恰好看见远处停靠在三号码头那艘巨大的楼船时,心中顿时一动。
“你看那边……那是南毅王府的楼船,此刻船上正在举办文会,各路才子齐聚一堂。你若将念荷亭上那首诗送上去,轻易便可拔得提名,至少也是前三甲之列。届时即可前往南毅王府,接受王爷亲自嘉封,岂不是一桩美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