覆盖,缩回各自的角落,继续窃窃私语着帽妖的恐怖。
李淑一路缓行,渐渐离了喧闹的十字街,转入一条略显僻静的街巷。巷子尽头,古木参天,浓荫匝地,掩映着一座古刹的山门。
那山门并不巍峨,甚至有些斑驳陈旧,青石阶缝里钻出茸茸的细草。门额上悬一黑漆匾额,三个斗大的字——“青龙寺”。
字是墨色,却非寻常佛寺题额的圆融平和。那笔锋凌厉峭拔,如刀劈斧凿,转折处透出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刚硬气,像是要将这佛门清净地也戳出几个洞来。传闻此三字乃初代主持惠果禅师亲笔,果然名不虚传。
山门两侧,镌着一副楹联:“青峰叠翠云生处,龙涧鸣泉月照时。”
字迹与匾额同出一源,少了佛门的出世之念,倒平添几分山水间的清幽孤绝,与这闹市一隅的寂静相得益彰。
往年此时,正是牡丹竞放、游人如织的盛景。如今偌大的寺前,却空寂无人。只有风吹过古柏的枝叶,发出呜呜的低咽,愈发衬得此地幽深。
可见,那帽妖的阴云,竟连这佛门净地的香火也一并夺了去。
李淑不再停留,举步迈过那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门槛。
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直通深处,两旁古柏森森。行不多远,便见右侧一偏殿前,一树开得极盛的魏紫牡丹旁,立着一个身影。
那人身着素锦宫装,颜色并不鲜亮,式样也极是简洁。发髻挽得一丝不苟,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头步摇,凤口衔着一粒圆润的珍珠,随着她微微的侧首,在鬓边轻轻晃动。腰间束着一条深青色丝绦,丝绦上系着一枚小巧的、不甚起眼的玄铁令牌,边缘磨得光滑,隐有暗纹流动,正是梁王妃谢南。
她背对着甬道,正凝神看着眼前那株魏紫,花瓣重重叠叠,色泽浓艳欲滴。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,方才缓缓转过身来。
谢南面容端丽雍容,眉宇间却无寻常贵妇的娇柔,反倒蕴着一股沉静如渊的英气,目光清亮锐利,如秋水照寒刃,将眼前的人细细打量了一遍。
李淑紧走几步,行至阶前,敛衽为礼,姿态恭敬:“兰陵见过伯母。”
声音清越,如珠落玉盘。
谢南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,带着点戏谑:“以前唤‘婆婆’,听着倒也是顺耳得很。今日怎么换了称呼?听着反倒生分了。”
李淑面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尴尬,转瞬即逝,只垂了眼睫,盯着自己素色裙裾上那点红梅,并不接话。
当初那声“婆婆”,是她为阻挠李漟而刻意为之,如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