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。
李显穆依旧站在柳树下,轻轻将肩上的落叶弹下,你要做缩头乌龟,那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。
既然你不愿意出来。
那我便请你,一见诸生,再见众生!
京城已是深秋,自西北方向倏忽卷过一丝风来,卷起地上的斑斑落叶,也带走了诸生的浓重呼吸声。
惊愕的神情终于出现在回过神来的众人脸上,这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瞠目结舌。
可转瞬便有人笑出声来,继而引着更多的人微微颤着肩膀,明显是忍俊不禁的神情。
这世上有比做缩头乌龟还尴尬的事情吗?
自然有,那便是被人将乌龟壳当众扒下来,既没能缩了头,又不得不面对棘手的现实,比丢人更搞笑的便是丢两次人。
胡英只觉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,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,李显穆竟然这么无耻。
强迫一个不想露面的人露面,君子之风呢,怎么一点李忠文公的风范都没学到?
还有你郑欢!
胡英恶狠狠的盯着郑欢,这个当初一直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的人,现在却如同恶狼般撕咬着自己的血肉,他终于回过神来,咬牙切齿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你什么时候准备背刺我的?
郑欢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讨好,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,他没出声只是用口型吐出两个字——“从未!”
我从未要屈从于你。
我从未成为你的人。
我从未看得起你。
胡英勃然大怒,可郑欢不给他机会,再次振声问道:“敢问胡尚书,大明的学子不供奉大明的圣人,又当何为?”
“大明哪有圣人?”
被一步步逼到这一步,被李显穆指着鼻子骂了那么久,又被郑欢这一环接一环的激怒,再加上如今礼部众人的表现,他如何不知自己成了个招笑的伶人,心中怒意已然到了极点,再加上本就对心学极度不满,立刻便将心中所想全部道出——
“李祺是个假圣人,心学是邪道,便是给理学提鞋都不配!
遑论成为大明的科举教材!
让大明的学子供奉他为圣人,不如去拜商鞅!”
商鞅和暴秦一向联系到一起,名声臭不可闻,胡英此言可谓极深的蔑视了。
他恶狠狠地贬低着李祺和心学,下一瞬便见到郑欢嘴角勾起的笑意,顿时心中一凉,意识到了一点不妙。
“大宗伯,您……”
直到见到就连幕僚都惊慌起来,胡英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瞬间冷汗便落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