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毅缓缓收回了那根指向阿蛮、蕴含抹杀意志的手指。禁锢阿蛮的空间之力悄然消散。他深深地、似乎穿透了石昊忙碌身影的目光，最后定格在这个与他命运纠缠、道路迥异的堂弟身上，那目光中似乎有审视，有嘲弄，也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期待？

“不完美的救赎……石昊，你的路，又能走多远？”一声低沉、唯有石昊能清晰捕捉的叹息，如同来自九幽深处，在石昊识海中回荡。

话音未落，石毅的身影连同那片被撕裂的黑暗天穹，如同幻影般无声无息地淡化、消失。仿佛从未出现过。那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，也随之消散。

石昊点碎了视野范围内最后一座净化之塔，身形凝立于一座刚刚化为沙丘的塔基之上。他微微喘息，连续催动本源符文摧毁黑暗节点，消耗亦是巨大。他抬头望向石毅消失的天空，眼神锐利如刀。石毅最后的话语和眼神，他读懂了。那不是退却，而是将阿蛮、将这片刚刚喘息的大地、将整个“完美”与“不完美”的终极命题，如同未尽的棋局，留给了他。

他转身，目光投向不远处。阿蛮失去了石毅力量的支撑，如同断翅的鸟儿般从半空坠落。石昊身形一闪，将其稳稳接入怀中。阿蛮双目紧闭，脸上暗红的纹路并未完全消退，依旧在皮肤下隐隐蠕动，如同活物。但先前那刺骨的冰冷与漠然已然消退，眉宇间紧锁着深深的痛苦，仿佛在沉睡中与体内的黑暗进行着无声的惨烈搏斗。那行混合着黑气的清泪，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痕迹。